裙摆太长，她不得不用手拎着。
沈星颜正对着镜子补妆，镜中出现一张熟悉的脸，转身，阮离慢步走进洗手间。
她视线上下打量了一下，冷笑：“你是不是很庆幸，自己还活着。”
这种话理所当然地说出来，倒是让阮离忍不住挑了眉头。
看上去，她倒是把沈星颜小瞧了点儿。
虽然脑子似乎没那么聪明，但是这个胆子嘛，还算不错。
[确实挺庆幸的]
她在手机上打完字，递到沈星颜的面前给她看，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。
毕竟，敢做出这种事情的人都直言不讳的说，她一个受害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。
“呵。”沈星颜冷笑了一声，一把将她的手腕打开。
要不是她捏手机捏的紧，估计这会儿，手机已经被甩飞出去了。
倒是不怎么在意她无礼的行为，阮离照常往里面走。
沈星颜侧头看了一眼，轻蔑的声音含着些许的恨意在她身后响起来。
“凭什么你一出现，就毁掉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的努力！”
从小，父亲就告诉她，要足够的努力去讨好穆家人，这样他们才有可能站在更高的位置上。
为此，她不惜成为穆谨聿的跟屁虫，就为了得到穆家区别的对待。
好不容易才成为穆奶奶身边的常客，以为只要再努力一点，就能成功嫁进穆家。
可这样的关头，阮家却突然冒出来算计了一场婚事，还嫁过来一个哑女。
穆老太太明知道阮家的想法，却没有多加阻拦。
那她呢，她付出的一切算什么？
“可别高兴的太早了，不是每一次都有人帮你的。”
说罢，她阔步离开。
阮离回头看的时候，已经没有沈星颜的影子了。
“人怎么还没回来？”
盛溟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，已经过去了十分钟。
顾泽西扭头，面上也多了丝疑惑，按理说也该回来了啊？
还不等两人再说什么，穆谨聿拄着拐杖往这边走来。
“阿离呢？”
坐着的两人对视一眼，几乎是同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。
“她刚刚说去洗手间，大概十分钟了。”盛溟敛眸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看过去。
大厅唯一通向洗手间的那条走廊，并没有瞧见阮离回来的身影。
穆谨聿皱眉，想起那会儿和穆老太太聊天的沈星颜，转身就要去找人。
还没走出两步，有人从身后小跑过来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他回身，阮离就站在跟前，那双漂亮的眉眼此刻正看着他。
“嫂子，你哪儿去了啊，我们还以为。”
顾泽西的话没说完，被盛溟碰了碰胳膊，一瞬间噤了声。
[刚刚看见洛钰初也来了，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]
她比划解释着，见他紧锁的眉心依然没有舒展开，抬手在她眉心点点。
穆谨聿的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，一时没动。
大概是刚才洗完手，指腹还带着一点儿凉意，轻柔地在他眉心揉了揉。
退开的时候，微微歪了脑袋。
[你别生气，下次我会提前跟你说的]
“我没生气。”男人声音温和，摇了摇头。
阮离眨眼，似乎有些不太相信。
一旁的顾泽西好像又要开口，被盛溟扯了一把，拉回去坐着了，到底是没能说话。
穆谨聿颔首，眉眼微垂，有些瞧不清眸中的神色。
“阿离，我只是担心你。”
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人对她不利，不管是沈星颜还是阮平深，他都不想再看见那样的场景。
他这样坦诚地说出来，倒是让阮离一时不知所措。
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维持几秒，就有人过来打破了平静。
“四少，老太太叫您和少夫人过去。”
“嗯，知道了。”
穆谨聿瞥了一眼过来传话的人，神色有些阴沉。
对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惹着他了，立刻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。
“奶奶。”
宴席的座位摆放，都是以中间为尊，穆家人自然是坐在主桌的。
付筝朝着阮离看过去，她只是安静地坐在穆谨聿的身边，低眉顺眼，瞧着软弱无力。
那个念头在脑子里闪过，随即又被掩埋。
“我听说，你最近给你大嫂添了不少麻烦。”
老太太一向是从容不迫，哪怕是在质问，脸上也带着一点儿和蔼的笑。
阮离垂首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，里面半蛊红茶，是刚刚穆谨聿给她倒的。
被问话的人只是淡净地抬眼，有条不紊地往自己杯子里斟茶。
“奶奶，大嫂和我负责的板块都不一样，我有什么理由，去找麻烦？”
随着茶壶被他放下，在桌面上磕出一声轻响。
付筝心里咯噔一下，讪讪笑着：“奶奶，没有的事儿，您听谁说的？”
她这次可没有找老太太告状，要是被穆谨聿误会了，日后岂不是更糟糕？
然而坐在主位的人面色不改，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付筝。
随着穆谨聿毫不在意地朝她的方向扫了一眼，她有些坐立不安。
桌子底下，付筝掐了一把穆清涵的大腿。
他一瞬挺直了腰杆，下意识咽了一口，明白付筝的意思。
赶紧端了杯子，冲着穆老太太举起来：“太奶奶，祝您生日快乐，福如东海寿比南山！”
少年的声音贯彻整张桌子，每个人都抬眼看了过去。
气氛一时有些尴尬，可他举着的杯子放也不是，喝也不是。
穆靖泽轻笑两声，抬手在他肩膀上拍拍：“还是清涵这小子最会说话了，每次都抢我们前面。”
得到暗示，穆清涵也没犹豫，仰头把自己杯里的饮料喝完，稍有些忐忑地看着老太太。
从小到大，老太太比付筝对他的要求还要严格。
不只是学校的功课都要拿到优的程度，就连课外的那些，也全部都需要学的很好。
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学习的好料子，因为这件事和老太太也闹过。
得到的结果，被罚去祠堂跪了一中午。
那之后，穆清涵就学乖了，在老太太面前表演自己的乖巧。
“今天是个好日子，这些，就暂且不提了。”
“倘若之后又被我听到相关的传言，你们，就都别干了。”
说的倒是挺夸张，唯一吓唬到的人，估计也就是付筝。
她铁了心地想把穆谨聿掌管的金融板块抢到手，自然不会让自己这么久的辛苦白费。
“知道了，奶奶。”
若非上次被穆谨聿碰见穆清涵和洛珩的事情，也不至于。
隔壁桌的沈星颜吃饭都不怎么认真，总停下来朝着穆谨聿的方向看。
视线偶尔也落在阮离的身上，越看便越不甘心。